經常和朋友開玩笑說:「遠離簡中環境,因為會帶來不幸。」
所謂的不幸,不僅僅是因為某些詞觸弄到了某些階層的敏感點,不得不替換成另一個看上去毫無關系,但又不得不說非常「妙哉」的替代詞;也因為簡體和繁體領域的爭論至今仍然是一個充滿著硝(傻)煙(逼)的領域。
我的觀點自始自終都是「書簡識繁」,至少我不會因為要手寫「憂鬱的臺灣烏龜」而感到無能為力。另一些在簡中環境堅持繁體的人,還認為繁體比起簡體更能體現出一個字內在的含義。例如「監獄」這兩個詞,巧妙地包含了諸多會因彼獲罪的情形。
第一次被卷入到簡繁之爭,還是我大學時期。那個時候在豆瓣也算是小有名氣,有很多書影評論得到過認可。那個時候我很喜歡以「一個字」作為評論的切入點,這個字我往往用的是繁體。那時候的互聯網的戾氣還不如現在,若換做現在,繁體字大概和「瞇瞇眼」一樣,是身穿印有中國二字綠運動衫的自信人們,最不能看的東西之一,稍不留意就會觸及到辱華的風險。
不過那時也有人質問過我——為什麽你一定要用繁體評價一個簡中環境下的影視劇作品?稍微客氣的會表示自己看不懂繁體;不太客氣會辱咒你一個中國人用什麽繁體字裝什麽逼。底下的評論本身就會互相掐起來,各自論證簡繁的優劣種種。
可惜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如今簡繁之間的爭論還是在以「親不見、愛無心」這樣的三字排比句,作為輔佐的證據。爭論的點還是那些,不同的是如今的我看著著實尷尬了不少。但若要換成我,我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論證方式,會寫簡體、會識繁體對我來說本不是什麽難事。通篇的繁體文章我也能讀,簡化的速記我也能寫。簡繁之爭的點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明白過。
前段時間在酒店辦理入住時,寫家庭地址時,不知為何把「時」順手寫成了「時」,這幾乎是我將近20年沒有犯過的「錯誤」了。追溯到這個「錯誤」,是初中寫作文的時候,老是習慣性地把「時」寫成「時」,因為這個字被糾正過很多次。老師向我舉例:時間,就是太陽光一寸光陰一寸金的意思。因為這個解釋,我才記住了「時」字。但是「時」也沒有錯啊,一個和尚,在日出時撞鐘,在日落時歸寢,他年復一年,太陽也東升西落從未改變。現在再想想這個字,「時」或許更合適,因為太陽還是照常升起,但是和尚或許被惑還俗、也或許早已圓寂了。
所以回過頭來,我也實在想不通這群人到底在為簡繁的什麽而爭了這麽多年?甚至這兩年還上升到文化自信和繼承上面。爭來爭去,落下的笑話比比皆是。官媒把「幹涉內政」寫成是「幹涉內政」,自詡是繁體擁護者的人在網絡上把「專製」寫成是「專製」。但有的時候,這種錯誤,看上去更具諷刺性,例如「以暴製暴」寫成了「以暴製暴」,還頗有一種「毀我法者穿我衣人」的妙哉。
爭來爭去這麽多年,我更加堅信了我在文章最開始說得那句話——簡中環境下簡繁之爭真會帶來不幸啊!
當然,簡繁之爭之中,也有一些值得博君一笑的妙哉。
比如簡體的「幹妹妹」,繁體卻能分清楚是「乾妹妹」還是「幹妹妹」。
比如簡體的「我下面給你吃」,繁體倒顯得不懂情趣的分成了「我下麵給你吃」和「我下面給你吃」。
有的時候糊塗點,未嘗不是一種「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