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你別忘了挽著我的時候把戒指露出來。」我咬著牙保持著臉部的微笑對她說道,她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在我的手臂內側狠狠地捏了一把,不耐煩地回應著我「她知道了」,鉆心的痛讓我的表情有些猙獰,逗得她噗嗤一笑。
笑罷,她右手也放到了我的手臂上,露出了今天早上特意準備的鉆戒,和為今晚的酒會準備了一個看上去就知道價格不菲的手包——有那麽一瞬間,我一直在腦補著《項鏈》的劇情,但是又嘲笑著自己,此時此刻眼前的以前原本就是真實的,我們彼此身上的晚禮服、珠寶首飾、裝飾配件,沒有任何一件是自己借來的,這些都是原原本本屬於我自己的東西——這是一場配得起我前往的酒會。
在門口迎接的服務員見我們走來,已經開始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他似乎對著領夾的對講機說著什麽,然後又切換成了對我們禮貌的微笑,徐徐地為我們打開了宴會大廳的大門,我必須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激動,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卻又不能無理的表情——要知道我在家練習這個表情已經好多天了。
隨著大門被打開,人聲鼎沸的酒會大廳也意外地安靜了下來——「接下來到場的是我們陳凱,陳先生以及他的夫人。」一個酒保端著雞尾酒盤巧妙地出現在我的面前,上面竟是些花花綠綠的雞尾酒,「先生是否需要無酒精的雞尾酒?」酒保問著我,這段區間很微妙,因為隨著主持人的介紹,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所吸引,而此時此刻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決定——我微笑著搖頭,端起了兩杯雞尾酒,交給她一杯,便示意大家一同幹杯——另一個細節,酒保又巧妙地從我的視野中消失不見,在示意一口酒後,大家又仿佛被摁下了繼續播放鍵一樣,開始做著自己的事情。
她扭過頭有些介懷地對我說道:「你幹嘛不要無酒精的雞尾酒,這樣才能裝出我們是開車來的,你傻不傻啊。」
「你懂個屁,真正的名人怎麽可能自己開車。」我繼續咬著牙看著前方回答著,她正想又掐我的手臂時,我回頭滿臉堆笑地看著她示意她不要再來一次這樣的遊戲。此時此刻第一個迎接上來的是一對情侶,如果記得沒錯,他應該是什麽企業咨詢公司的老板。
「來來來,陳總,我敬您一杯。」他的聲音和他的肉軀一樣讓人討厭,但是我並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我還沒有來得及舉起自己的酒杯,就已經被他主動的碰撞了一次,「您的夫人還真是漂亮啊。」
「跟夫人您相比,我更顯黯淡啊。」她熟練地回答著,眼神和另一個穿得更加華麗的夫人眼神友好的對視,這讓我想起了兩條搖著尾巴互相問對方屁眼的泰迪狗——當然這個形容有些過分,不過我在當下也確實找不到比這樣滑稽而程式化的畫面更好的形容。
「張總,我記得您是一家培訓企業的大老板對吧,抱歉,我是才入會的學員,還沒有辦法記住所有人。」我快速地分析著目視一切能夠分析出來的東西——除了他的名牌寫著「張建」以外是在是分析不出他還有什麽值得我真心誇獎的地方——滿臉橫肉、膀大腰圓、我極度懷疑他的領帶不是夾在衣領下,而是被藏在了他脖子的肉褶里。
「客氣了,陳總,敝人確實開了一家培訓企業,但是也是小打小鬧不是什麽大老板。」張總哈哈的表情,只能從他上揚的眉毛分析得出來他確實有了表情,滿臉堆肉的臉寫滿了他的名字——張賤。「陳總在哪里高就呢?還是自己做事呢?」張建繼續問道,示意不遠處整端著盤子的酒保自己手中的空杯。
「我是個心理醫生,自己開了一個診所。」我調整了自己的語調,故意壓低著控製著「不能表現出高傲」的語氣說著,同時觀察著他的模樣——他原本想要放下空杯的手懸停在半空,讓酒保有些不知所措——顯然他被我的職業有所嚇到。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職業啊!對整個社會都起著積極的作用啊。」張建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顯然他覺得自己有些遜色,所以用一種誇張的語氣表達著情緒,然後他換了一杯酒,呷了一口突然意識到什麽,繼續道:「陳總,或者應該叫你陳教授,說這麽多我們還是交換給名片唄。」
我也清楚這是什麽意思,因為我徹底比下了這個胖男人,在兩個夫人交換完對方名片後,她還不忘小心翼翼地仔細查看,再視若珍寶地放進自己特地想要顯擺的手包之中——顯然對她的「培訓」沒有白費,終於張建在「我們就不打擾您」的結束語中離開了我們,我緩了一口氣,原本以為來的是什麽難搞的貨,結果卻不想「首戰告捷」,見他走遠,我也朝著酒保示意手中的空杯,我相信我比起剛才那個胖男人,會做得更加的優雅和紳士。
「你知道麽,這種人就是個窮酸老板,以為自己穿一個愛馬仕的皮帶把盤扣露出來就是大老板了,真油膩。」我玩笑著對她說著,她咯咯地笑著,然後又捶了我一下,意思是我不要再繼續講這些讓她想大笑而破壞形象的玩笑話。
剛拿的酒我更喜歡,一開始的那一杯酒里面泡了個青杏,把整個酒的味道都變得很鹹酸,現在手中的酒有一股和濃郁的橙子味,是我喜歡的味道——只是我不太清楚它的名字,因為剛才那個托盤上的標簽寫的是Half an hour,大概是只這個酒的酒勁有半個小時吧。
我趁著喝酒的同時,從玻璃杯的杯沿看了看周圍,似乎又有兩個人對我產生了興趣,和我預計的一樣,這兩個人見我喝完酒拿開酒杯的時候就迎了上來,看樣子是一個有點來頭的人,至少他40幾歲的年紀和他還能夠保持好身材的情形來看,這就要比剛才那個叫張建的家夥要給人更好的印象。
「您好,請問是陳教授嗎?」來人滿臉疑惑的樣子讓我確信他是對我有興趣才會主動上前打招呼。
「叫我小陳就行了,不用客氣,王總。」還是一樣的方法,快速的瀏覽他身上所散發的一切訊號,名牌寫著王樂慶的名字——從名字能看出他所生的年代,應該比我預計的40幾歲還要偏上;如果他是北方的人,這個「慶」字就更有來頭,說不定他家和油田體系有一定關系;他的西裝看上去很普通但是並不便宜,看得出來他西裝的熨縫和他的身材完美的貼合;他並沒有露出剛才張建的那種刻意向人表達的愛馬仕的皮帶;他的夫人也極其的——這並不是貶義——普通,普通到讓人第一眼就覺得是一個人民教師的那種嚴苛遵守公序良俗的老學究;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是一個製造業的老板,因為他真的太過普通,所以我對他根本沒有什麽印象。
「您好,陳醫生,我是第二屆的會員,所以您可能沒有聽說過我。」他的手很有力,讓我更加確信他的真誠和我對他在這麽短時間內的全部判斷,「我是欣欣藥業的駐廠代表,很高興今天能在這里見到您。」
賣藥的?其實和我預想的沒有太大的出入啊——我在心理肯定著自己,也產生了一些疑惑,究竟是怎樣的原因會讓這個毫無存在感的男人主動上前來打招呼。
「幸會幸會。」我並不太喜歡這種程序化的寒暄,雖然這些禮尚往來的句子在那本書里面都寫得清清楚楚,如何對答才不會讓別人對自己評價過低,但是一直停留在這樣的交流也是在浪費時間。所以我必須用到書中所提到的「適當使用結束性且不引出下一話題的句子作為橋接,以示意對方引出真實想進行的話題」的方法。
「是這樣的,陳醫生,我司最近臨床通過了一些治療抑郁癥的新藥,不知道貴所是否有合作的興趣呢?」果然他引出了他想要詢問的真正問題,所以直言不諱地介紹著自己。
我被突如其來的廣告推銷有些弄懵,好在我這幾天的訓練是沒有白費的,我滿臉堆笑的樣子應該沒有出賣自己的尷尬。「您能夠給我一張您的名片呢,我們這邊回去好好評估一下。」這次換我先認輸——當然這不算是認輸,因為這種「賣藥」的人對我的計劃是毫無用處的,我今天受邀來參加這個酒會是為了結識更多的商業大佬,哪有時間跟這種小打小鬧的銷售人員扯半天。
說罷,對方也知趣地和她交換了名片,看著他有些失望地離開,我便迫不及待的炫耀道:「你猜怎麽著,他剛過來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家夥多半是個銷售人員,沒想到我還真分析對了。」
她翻了個白眼表示「你好厲害哦」,然後也示意換掉手中的空酒杯,「他剛過來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他和她老婆那種打扮不應該像是什麽大老板,他老婆一定是老師,你信不信。」我喝完了最後一口雞尾酒,果然橙子的味道讓人難以忘懷,估計是酒精的關系,我說話有些飄然:「不過想不到銷售人員也會參加這樣的酒會,估計是是花了自己畢生的積蓄想要來這里賣自己的東西吧。你說是吧。」
她笑得肩膀有些抽動,然後小聲說道:「趕快吧,一會那家夥提前走了怎麽辦。」
也是,我在心里回答著,不能忘了今天來這兒的根本目的。「你看到他在哪兒了麽?」
「還沒有,估計在人群那里。」她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因為那個人無論出現在哪里都被一群人圍繞著,仿佛是飛蛾撲火中心的那團烈火,總是有一群人想要義無反顧地熱臉貼冷屁股——我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畢竟我是這里入會為數不多的年輕人,並且還才得到了第四屆培訓課的「最佳學員」,想必在大家心中都留下了良好的形象,想要接近那個人並不是那麽困難的事情——頒獎的時候還是他親自授予的呢!
她賣力地尋找著,我倒是不緊不慢地又換了一杯雞尾酒,「呃,這個沒吸管怎麽喝。」我看著杯沿都是玻璃碴子的樣子小聲抱怨著——「你懂屁咧,這個是瑪格麗特,人家杯沿是海鹽,你懂不懂雞尾酒啊。」她見我端著杯子疑惑了半天,趕緊小聲製止了我暴露無知的行為,我賠笑道歉著,也必須要為之解釋:「我還是習慣直接喝洋酒,雞尾酒這種小女人喝的東西……」
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又一次掐著我的手臂——我還以為是自己又被製止了說話,結果她有些激動地回應著:「在哪兒,在哪兒,會場的兩點鐘方向。」她刻意壓低著語氣,但是還是藏不住激動的情緒——女人,到關鍵時候就一點沈不住氣,我趕緊喝了一口這杯叫瑪格麗特的雞尾酒,海鹽的鹹度比我想象的還要隆重,頓時讓我有了精神——「走吧。」我簡單地結論著,便帶著她朝著那個人走去。
他似乎還沒有察覺到我們一步一步的接近,連他周圍人也並沒有,因為這群人都被那團烈火迷惑得不聞周遭。在接近的時刻,我也努力地觀察著他的一切,他是全場唯一一個穿紅色西裝的男人,這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控的顏色,只有他這樣層級的人才敢駕馭這種帶有濃郁時尚符號的裝扮;他的黑色襯衣藏不住他的好身材——至少讓我這個男人都感到嫉妒萬分。他帶著的是黃色的領帶,等我走進才發現那個領帶上的花紋竟然是香蕉——這讓我更加嫉妒,或許只有他這樣顏值的男人才敢這樣有些隨意卻又十分進行的打扮。但是隨著我們越來越接近,我根本沒辦法從他的裝扮之中分析出我能使用的要素,直到我們走到了他的面前,我還是只能用精心準備的見面臺詞,而沒能加入太多即興的趣味:
「Kevin老師,您好。」我故意留下了半句沒有說,因為書中是這樣說的:「有的時候故意將自我介紹留在招呼之後,可以將自我介紹的部分交給對方,一方面可以測試對方時候記得自己,另一方面也可以通過對方對自己的招呼或詢問來判斷對方對自己的興趣度」。
「陳凱,陳醫生,哈哈,你什麽時候來的?」他的回答讓我非常滿意,仿佛是在寒暄一般,我快速瞥視了一眼周圍那群「撲棱蛾子」,他們的眼中浮現著嫉妒二字。
「真是幸會啊!想不到Kevin老師還記得我的名字,真的太榮幸了!」我由衷地感嘆著,當然也是說給周圍那群「撲棱蛾子」的。
Kevin清了清嗓子,把我從她的手中「奪走」,他捏的我肩膀生疼,然後面向著大家,介紹到:「這是第四屆培訓課的「最佳學員」,真是年輕有為啊!」我不由地擡起了一開始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而有些膽怯的胸膛,朝著大家微笑感謝,「這是你的夫人吧,真是年輕貌美啊。」我還以為他會繼續介紹我,結果沒想到他朝著她問道。
「Kevin老師,久仰大名,老聽陳凱給我說起你,今天真的是見到真正的您了。」她的話術和鞠躬的樣子都很得體,這讓我又更加得意了幾分——從拿到這份酒會的邀請,我和她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為的就是能夠在這里打開自己的人脈,讓自己的價值提升一個層級,而我們共同的目標是會面Kevin老師,也就是這個培訓系統的創始人,因為他的手上有大批量可以引薦給我們的人脈。
他最終放開了我,然後和我預料的一樣,話題圍繞著我開始展開。
「聽說陳醫生是心理咨詢師,真是一個有意義的職業啊。」
「對啊對啊,現代人有好多心理疾病麽,這樣的職業也是在推進整個社會呢!」
……
「不知道陳醫生剛這一行多久了啊?真實年輕有為啊!」
周圍恭維的話巧妙地在一個被拋出的一個疑問之後停了下來,大家都等著我的回答,我有點不太習慣自己手臂沒有她緊緊地纏抱,仿佛我的思維都減速了不少——在我的腦海中,我竟然奇怪地得出了「她其實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結論,而不是去構架如何巧妙地回答別人的問題以給對方留下極好的第一印象。
「差不多有6年了,從我畢業開始就一直在這個行業,我很愛這個行業,正如您所說,這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職業。」我禮貌地用攤開手掌的方式示意剛才說出恭維之話的陌生女人,雖然有些緊張,但是我仍然記得「在示意他人是一定要用攤開手掌的方式指引別人的目標,而不是用手指」的原則。
「居然有六年了,那陳醫生已經接觸過不少案例了吧。」雖然這是一句陳述句,但是我聽得出大家臉上都寫著「能不能講幾個經典案例」的表情,與此同時,見我被幾個身著暴露的女人包圍著饒有興致地被提問,她在不遠處有些難堪,我的臉上必須表現出「我正在想經典案例」的表情,另一方面我也想暗示她我沒有別的想法。
她朝著附近的酒保詢問著,似乎在問廁所的去處。旋即她離開了這里,只是我沒有觀察到,除了我在目送她難過的背影,還有一個人和我一樣盯著他,但是那個人的眼神里充滿著的是鎖定了獵物一般狡猾的眼神。
「近幾年抑郁癥確實不少,」我又一次用指引的手法指向了剛才那個提到「抑郁癥」的人,記住「在回答問題是請將別人提問或是陳述的內容包含進去,這樣會激起他對你的關註力,以及認為受到了你的重視」。
「抑郁癥真的那麽難以治療嗎?一般來說會是怎樣的流程啊?」
這並不是一個我喜歡的問題,因為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心理醫生,我只是一個在心理診所工作的宣傳文案罷了,但是為了包裝自己,我不得不寫明自己是心理醫生,只有這樣我才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達到目的之後我再重新換上一個新的稱號,就沒有誰會在乎你過去是怎樣的角色。
「抱歉,美女帥哥們,我離開一下。」Kevin突然伏在我的肩膀上插話,想酒保還上酒杯之後,便匆匆離開,我有些不爽,甚至在臉上也表現了出來,因為我根本目的是為了讓他對我產生興趣。
但是我已經引起了身邊人的興趣,我只能繼續停留在這里,因為畢竟還有幾個看上去很有來頭和名望的人正盯著我。我回答道:「抑郁癥主要是看患者的配合狀況,具體的治療也是因人而異的,所以我在這里不便透露患者的隱私。」
「你不是什麽都還沒說麽,怎麽就算透露隱私了。」見Kevin離開,剛才那群「撲棱蛾子」終於露出了嫉妒的樣子,陰陽怪去地總結著,我壓製著自己的憤怒,繼續堆笑著表現出抱歉的禮貌。
「陳醫生,您是哪個學院畢業的啊?」另一個看上去有些名望的人詢問道,我沒能分析出他的元素,因為他的問題仿佛是直擊軟肋的狠招,讓我一時半會慌了神——加上酒精的作用,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有些混亂。
「呃……啊……」我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緊張,強迫著自己回答者:「B大學,心理學專業」,我必須強調心理學專業,因為B大學並不是一個從名字上聽得出和心理學有半點關系的大學。
「B大學啊。」他的語氣讓人憤怒,一種帶著細微戲謔和蔑視的態度,在酒精的作用下共同促成了我臉部血液循環加快——我感覺到自己的面部發燙,我必裝出是「酒精」導致了這一切的樣子——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表演,因為這樣的方法論並沒有在那本書里出現過。
「我認識很多心理醫生都是從美國的A大學畢業的,不知道你在行業內熟悉他們嗎?」那個人繼續道,乘勝追擊的樣子讓人招架不住,明顯我感覺到有人開始在淺淺的嬉笑。
我陪笑著回答道:「A大學啊,那是心理學專業的殿堂,我現在也打算再深造去讀一個博士。」我的回答算是為自己搬回了一局,因為那個人很知趣地帶著自己身邊的另一個看上去有威望的人離開了。
但是因為我的回答,離開的人不僅僅是剛才那兩個人,原本聚集在Kevin前面的撲棱蛾子也因為失去了Kevin這團烈火而紛紛離開,只剩下剛才那幾個不停恭維我的女孩還追問著一些無聊的問題——而這些問題明顯要媚俗的多,關於收入的、錢的、房子的、車子的等等——酒精的幹擾也讓我越來越迷糊,我開始有些放縱自己臉上原本一直想要收斂的表情。
「帥哥一會酒會完了去哪兒啊。」其中一個女孩捏著我的屁股說道,他們圍攏著我,慶幸這個動作沒有被發現——我此時此刻想回到她的身邊。
「回家啊。」我如實回答著,因為酒精控製這我的大腦讓我忘記了書本里的各項原則。
「要不要帶上我們回家呢。」說罷,她們哈哈哈的笑著,控製得剛好,並沒有引起周圍人註意。
「呃……我去找我女朋友了。」我覺得有些反胃,酒精混合的作用讓我難受——為了這幾天的準備,我晚上都沒有吃過飯,空腹喝酒果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都只剩我們了,你還裝個屁啊,陳醫生。」另一個女孩說道,明顯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攻擊性。
「本質上你和那群人有什麽區別,都是來這一誤以為自己很成功的有錢人,還不如和我們消遣消遣。」最開始那個生硬甜美的女孩子說出了讓人並不覺得甜美的話。
「我……還得去找我女友,抱歉……」我察覺到胃酸已經快要反倒食道,我掙脫著他們的重圍想要離開,在她們的一句把我瞬間打回現實的話狠狠地打醒了醉酒——「謔,還真當租來女伴是自己女友了啊,告訴你,那是我室友,你個老牛吃嫩草的東西。」
酒是醒了,但是胃因為受到了打擊而抽搐得更加的離開,我找準了廁所的方向從了過去,卻被門口的服務員攔住:「先生,這個衛生間正在清理,請您到對面使用衛生間。」
很好,胃酸已經開始刺激著我的舌頭根部,我奮力打開了他攔著我的手,「先生!」,我沖到水槽前就是一通亂吐,會陰抽搐的疼痛讓我跪倒在地——西裝,糟糕,西裝,我趕緊撐著站起來,確認西裝是否被汙物弄臟。水龍頭的聲音漸漸灌進因為突然的嘔吐而耳膜外鼓瞬間失聰,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宿醉的狀態,因為剛才不愉快的遭遇已經徹底讓我酒醒了一次,我必須保持鎮定維系著形象假借有事離開這里——但是我又覺得自己或許還是在酒醉的狀態,我分明聽到廁所里面傳出了奇怪的聲響,仿佛是某種厚重的東西撞擊發出的悶響,漸漸的我才確認那撞擊聲像極了AV里面的風格——對,還有呻吟聲。我又一次用冷水沖了沖自己的臉,確認著這是我的幻覺,冷水激臉之後我更加的情形,那讓人聽上去就面紅耳赤的聲音更加的明顯,我從鏡子的反射中才看到一地的衣服——紅色的西裝,我瞬間明白了什麽,然後小心翼翼地聽著。
「快叫我。」
「啊啊,老公。」
「錯了,是爸爸。」
「啊,爸爸,爸爸。」
接著又是一陣呻吟。
「你說,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我們能在做愛時不聊那個人渣麽,給你說了我不是他女朋友,他租的我而已。」
「我就知道,你個小賤貨!」
我分明感覺到了那個「小賤貨」之後一個猛烈沖擊的聲響,和一聲更高音階的呻吟,我整個身體都都為之一振——仿佛那個沖擊是抵碎了我一般。
我搖晃著身體走出他們仍在激戰的廁所,想糾正剛才的那個比喻,關於「飛蛾撲火」的比喻,明明蒼蠅也喜歡圍繞著大便不是嗎。
我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搖晃,和無視別人對我的異樣眼光,我從容地(當然是自認為的從容)端起一杯路過的酒保手中的雞尾酒,一口咽了下去,被里面的那顆青杏差點卡到喉嚨,我呸呸著吐了出來,把酒杯以一種「你服務根本不到位」的表情還給了酒保。
酒保禮貌的回答道:「抱歉,陳先生,我不清楚您不喜歡橄欖,非常抱歉。」
「是橄欖嗎……」我自言自語道,便朝著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