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做了個約定,昨天是最後一天在「舒適區」寫作,從明天開始就得開始刻意練習了。但是由於昨天臨時追加了「聽到」的故事,所以今天又理所當然地拖延了一天。
雖說是最後一天,但是這樣的猜想其實並不會給人多少的緊張感。過去常常會有很多關於「世界末日」的猜測,比如明天就是世界的最後一天,你會選擇做什麽事情?自從經歷過2012年12月12日的世界末日之後,我對這些猜測已經失去了信心,明明「滿懷期待」的世界末日,結果最後只是一場無聊的網絡狂歡。這兩年,還是會和人聊起「世界末日」,倒頗有一種破罐破摔的感覺。常常感慨這個世界又是疫情、又是紛爭,倒不如來顆撞地隕石結束人類短短幾千年的歷史,也算是為地球的生物圈進化作出貢獻了。
玩笑雖這樣開,但是生活還是得繼續。高中時期(最近水星逆行,總是會回憶起很多舊人舊事),我負責班級的板報,在最後高考倒計時的時候,我得每天在離開教室之前,將教室後方黑板報上的高考倒計時扣減一日。在還是三位數的時候,我每天就敷衍了事地修改修改。等到兩位數的時候,我開始日復一日地準時修改。等到最後二十幾天時,我每天都會為這個數值作不同的風格。我記得這個倒計時應該是沒有最後幾天的,因為原本的教室要作為高考考場,我們被早早地「趕出」了教室。最後的幾天倒計時,是我在一個筆記本上為自己作畫的。我當然知道原本的倒計時也沒有多少人會在乎,而那個倒計時更像是為我自己所畫,每天不同的花紋和風格,代表了那一天自己的心境。
最後一日,縱使有多少復雜的情緒,在第二天黎明之前,它還是會到來。那應該是我經歷的最緊張的一次「最後一日」,但也是那一次之後,我才覺得原來所謂的「最後一日」也只不過是別人為自己設定的今日國際銅價期許,期許越大,你要經歷的痛苦就多。
以前會有人想要算明自己的生死。會確切地算到自己什麽時候會死,我在剛接觸到命理的時候,雖然對這個問題也曾感興趣,但是很快我也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我作為命理師,告訴了別人最終的生死,那對方會因為這個倒計時而過得如何,豈不是都是因為我的一句預測而發生了改變?大學的時候搬出學校在外租房,住在一個全是老人留居的老家屬院。這里時常會經歷別人的生老病死,前不久那棟樓的老爺爺無疾而終,過段時間這棟樓的老奶奶也駕鶴西去。一開始還會因為小區門口擺放的花圈感到害怕,但是久了,也就無所謂了,這本來就是人必須要經歷的過程,只是去世的人再也感受不到活著的人的那些喜怒哀樂,但是生活還是得繼續。
小區里經常會有閑聊下棋的老人,有的人看上去病懨懨地在護工的攙扶下曬太陽,有的則精神抖擻地跟別人下棋閑談。看上去歲數都差不多,但是兩者給人一種「過於明了」的感覺,一個將死一個還能開心地活下去。我很早就經歷過別人的生死,因為我母親常常會對我說誰的母親或是父親查出了癌癥,只剩下最後幾個月。幾個月之後,有人去世,但是有人還開心地活著。她沒辦法從醫學上向我解釋,只能用最淺顯的,至今也影響著我的結論總結了我的疑惑——快樂,會讓人活得更長久。
那些得知自己癌癥晚期只剩下最後幾個月的人,和那些算命打卦看到自己生死命數的人又有什麽區別。現在我再回頭去問我母親,其實最大的區別也在於,那些匆匆離開人世的人,往往只是知道自己身患重病,家里人不敢告訴他還剩下最後幾個月,但是他自己越琢磨越恐懼,在這種痛苦的折磨中離開;而那些反而在最後過得開心,甚至突破了醫生「預言」的死亡時間的人,就是因為知道自己還剩下最後幾個月的時間,心態在最後一刻豁達而開,反而過得灑脫不少。
到頭來,最想知道自己生死的,反而是最害怕死的;最無所謂死的,卻是活得最開心的。